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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不是“闹场”,只是北京的观众太斯文了

时间:2016-6-7 9:31:01
来源:李澄

日前,国家大剧院歌剧院上演了由法国国立舞蹈中心——洛林芭蕾舞团带来的一套现代舞作品《巴黎-纽约-巴黎》,当第一件作品《松弛》演出过半时,在完全没有舞蹈的情况下,大段的百年前法国人的默片令不少观众无所适从,终于出现了鼓倒掌的声音,随后又听到二楼有人叫骂:“糊弄人”、“欺负我们北京人是不是”、“我要退票”……那位穿着算得上“讲究”的老先生已经站到了二层一排的栏杆前,大剧院的领位员不停地在劝说着。那场面,一层池座的观众看得清清楚楚。有趣的是,这台节目的三个作品,都不那么“好看”,而且从三个不同的层面“挑战”着观众的审美和承受力,而三个节目每一次演出结束获得赞许的掌声和喝彩声竟然与第一次“鼓倒掌”是同一群人……

开场前,一位穿着百年前时尚款式的漂亮女子坐在池座2排的座位上,不时与身边两位穿着漂亮的中国女孩聊天、合影,颇为吸引眼球。而开演后才发现,她竟然就是这个作品的女主角……这是一部两幕“即时”芭蕾,而且是“多媒体”芭蕾,“毫无”技术含量的舞蹈是配合着大屏幕上播放的1924年巴黎舞台演出的幕间播放的默片《Entr’acte》和《狗的尾巴》而进行的。由于默片中那段莫名其妙的葬礼实在太长了,以至于观众无法判断《松弛》是一件舞蹈作品还是电影作品。二楼的爆发也就应时而生了。

中场休息时,必须回忆一下开演前舞团艺术总监彼得·雅各布森的开场白:

前天我去了故宫,刚好看到一个明代的书法展,我在看其中一个书法家傅山的介绍,发现其实我们之间想法是相通的,傅山说,他宁愿放弃纯技巧性的美,而去表达真实内心的“丑”。中国人在四百年前就在做着这样的艺术探索,而我们西方,在一百年前才开始追求一种纯粹的唯美,这种东西方的奇妙体验让我很受触动。雅各布森以很低的姿态,给中国观众挖了个“坑”,不过,并不一定每个人都会在观演中时时回想起他的话。

第二个节目是诺埃·苏利耶创作于2014年的《身体芭蕾》,它同样在挑战着观众对于芭蕾的传统审美。苏利耶设定了一个作品的排练过程,昏暗的灯光下,依稀看到舞台的布景,当灯光亮起时,布景已经消失,变成了舞蹈演员的作品排练,大段漫长的段落是没有音乐的“纯”舞蹈动作排练,有时你会觉得那是“慢镜”或是“快放”和“定格”,无趣……又有趣……还是很无趣……你根本无法明白她们在干什么……观众终于又不耐烦了,“倒掌”声再次响起……结尾是女子的独舞段落,配合的是威尔第歌剧《弄臣》最后一幕的大结局段落,如果不是对这部歌剧的情节和音乐、唱段滚瓜烂熟,基本上是无法看懂她的舞蹈所表达的内容的。

第三部作品是莫斯·坎宁汉于1975年在底特律创作的《声舞》,顾名思义,这件作品最大的挑战来自音乐中无穷无尽、无时无刻不在的、尖厉刺耳像划玻璃似的噪音,相反,对于舞蹈,你很可能会因为声音导致的精神烦躁而缺少关照。忍受不了噪音的观众第一次出现了“退场潮”,还有不少观众用手指塞住耳朵,我也只能戴上耳机用最大音量播放理查·施特劳斯优美的《最后的四首歌》,去想象着那些技术性极强的舞蹈的另一层含义……

演出中,我一直在想那位“闹场”的老先生,在想着这一晚一个接一个的“挑战”,在想着雅各布森那段身段极低的开场白,想到了百年前在巴黎斯特拉文斯基的现代芭蕾《春之祭》首演时,“挑战”了所有人关于芭蕾舞和芭蕾音乐的审美传统,所造成的混乱场景,当时已经到了全体观众“砸场子”的地步,而且成为世界现代音乐史上的里程碑被载入史册。《松弛》同样是在借着百年前的巴黎影像和故事,再次“挑战”百年后今天观众的审美传统,以这样的视角看待,我觉得那天“闹场”的效果还不够大,我宁愿相信雅各布森“设计”了“闹场”的剧情,只不过,北京的观众还是太斯文了…(文章来源:北京晨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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